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6. 練習自己看見自己
        其實我也曾經深深地懷疑過自己的專業。
因為在與那些孩子奮戰多時後,其實也真的見不到什麼明顯的成效。他們依舊愛玩、出席率低,容易跟同儕或師長起糾紛‧‧‧。一度我很怕被大人在背後指指點點:心理專家也不過如此嘛;理論只歸理論啦;終究是太年輕、經驗嫩了些‧‧‧。
        其實,生命的開展過程,遠比到校或待在教室與否,要來得複雜多了。如果我們知道被長官或同事的批評有多難承受,就實不難理解那些邊緣的孩子為什麼不愛讀書。在大環境的有限眼界中,如果成績跟不上的他們每天來都悶頭來上學,那他們豈不是太容易就等同於「沒有價值」或是「根本不存在」的代言人呢?直到成為中輟生之後,他們生命的劇本才有了張力,可預見的是,想當主角的驅力,成了他們繼續中輟(相較於主流)的宿命。
        過去我在信義區的學校服務,類似「九大金剛」的故事在校園內是屢見不鮮。這幾年待一零一大樓落成,購物商城與豪宅接二連三地跟著群聚冒出,信義計畫區儼然成為台北最時尚的焦點所在。我竟發覺該區那些邊緣的孩子好像變得少了,莫非「教改」了半天還抵不上「金改」的調教?對比當初自己曾經的徒勞,我有點喪氣。
        直到那些中輟後還偶而跟我聯絡的孩子被我發現都搬了家,我才推論出也許是信義區的房價太貴,他們大多住不起而往週邊遷了。
        我忍不住想逗逗南港的老師們,或許因為當年信義區的那些家庭,有不少都往南港汐止一帶移動,難怪這兒的中輟生數目會直線攀升。那只等南港軟體園區漸成氣候,這些孩子就會往北縣再行遷徙,甚至一次轉進至基隆或是其他更遠的地區。
其實,這些命運多舛的孩子根本不曾消失。
        一路正常升學的我,也是一直到有了學校臨床心理師的角色後,才逐漸找到屬於自己的舞台。舞台上有光,我見到自己的存在;舞台下有觀眾,我驚豔到自己的力量!
        我們的孩子一直都在,只是沒被看到。
        「生命直到被看見,改變才可能發生。」我更深信,「這些生命的存在,不是要讓我們難過而失落,這些生命是要讓人感動的!」
        面對這群可愛又辛苦的大人,我忍不住想多叮嚀一番:「拼治安只是一時的,長官這麼盯,當然有著長官身上的壓力。與其在意長官的「注視」,我寧願各位真正知道自己有多麼不凡!因著你們對下一代的付出,進而幫他們看見自己生命,那價值才更是長久深遠的啊!」
        記得要先確定一下喔:在看見我們的孩子之前,你們有沒有練習先見到自己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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