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時間真的很重要.
錯過了,有些事就這麼走了味.
對美食饗宴如此,對心靈醫治上也如是般.
一個瘦高斯文的安靜男孩,總是從華燈初上就戴起口罩,站在天主教堂旁的攤子,兜著泛黃圍衣,手執長筷,熟稔地撥動在油鍋中的臭豆腐,翻滾至金黃酥脆.
算算光顧這攤子兩三年有了,他都會跟著媽媽擺攤,每次付帳想讚美他,但他的眼神並不跟我接觸,想必是內向吧.
這年頭還有這樣肯幫忙家裏的孩子,實在難得.只是莫非頭路這麼難找,不知為什麼年紀輕輕的他,就這麼默默地專作這份工作呢?
這個疑問隨著我的搬家也跟著打包塵封,路過攤子的機會少了,但偶爾還是忍不住嘴饞,只要有機會經過.
看來今晚只有媽媽一個人在忙,一邊攪動著油鍋中讓我口水直流的美味,正和有個要外帶的客人聊天...
「跟我不熟的客人問起他,我都只是笑而不答,謝謝你的關心啦！」老闆娘有些落寞地答應著.
「一般人真的不容易明瞭,要想開一點啦!」客人試圖安慰著.
「有些客人還以為是我絆住孩子,我也不想解釋.其實他平時都很乖,沒有攻擊性,不是像新聞那樣報的...」母性被體諒後,一發不可收拾.
心理師等著臭豆腐的金黃色心情,瞬間被潑上藍藍的墨水...
「在用餐經驗中，時間因素非常重要.花時間看菜單,決定吃什麼,並想像菜色.然後,點餐之後,慢慢蘊釀期待的心情,最後當餐點送上來,認真去體會,你就會記住這用心創造出來的美好.」(引自《好滿足》p.110) 或許美食饗宴的樂趣不單只在味蕾的訊號吧,但今天的心情似乎得搭些酒精才能吞下眼前的炸物.
「他生病很久了嗎?看他一直很穩定啊!怎麼會再出狀況?」趁空檔問了老闆娘,但她似乎一時間沒意會過來.
「我是學心理的啦.要幫助他也是要很費心喔.」從沒談話的客人沒頭沒尾地冒出話來,於是趕忙補上一句介紹.
不聊則已,這一聊就近十分鐘,原來我認知的男孩其實已近三十,老闆娘並不是他媽,算是他阿媽輩的親人.小孩在南部長大,青春期就不愛讀書,愛往外跑,但十七八歲就怪怪的,老窩在房裏,後來過了幾年才知道那叫精神病發.家人怕出事,索性將他鎖在家中.前幾年老闆娘才試著把這孩子帶上台北,這兩年看他穩定多了,便讓他來攤子幫忙.雖然不敢看人也不會跟人講話,但真的很乖.只是日前作息不穩,不知怎地又發作了,老闆娘只好再將他送回南部關.
當然心理師也說了一堆精神醫學,只是一堆於事無補的呢喃.
時間真的很重要.
錯過了,有些事就這麼走了味.
對美食饗宴如此,對心靈醫治上也如是般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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