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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穿過綿密雲層, Joe Black踩著光芒迎面走來.
    明白就要解脫了, 終於. 
    因著有些興奮, 身子在期待之中微微顫抖...

    猛然一陣暈眩,老人頓時倒下。砰的一聲之後,屋內回歸寂靜,靜得一如他平日地默然歲月。
   
膝下無子,老伴早逝,對兩袖清風的詩人來說,訪客向來不多,今天來造訪的不是舊識,而是在生命盡頭等待許久的那位Joe Black…
   
就在準備往天國上路的同時,一位女學生畫家也跑來敲門,這讓播放安祥的圓寂和絃到了最後一小節時,意外地交織出不在計劃中的延伸篇章。
   
孑然一身的老詩人被送進醫院時,連掛號費都得由學生畫家代墊。幾經折騰,醫生判定是膽管阻塞,讓肝臟失去代謝功能。靠著維生系統暫時保命是沒問題,但要能拔管出院,還得冒險動一次手術。問題在於,獨居已久的老人,可能因為長期營養太差,體內血紅素及血小板都低得離譜,那能經得起刀開針扎?
   
醫生們討論一番後,決定先把老詩人給養胖些再行手術。
   
儘管躺在病床上的身軀奄奄一息,但聞人獨居險走鬼門關的訊息仍是在城市中流傳地飛快,不一時在床前就聚了數位文人老友。大夥簡單地交換了四處拼湊的消息,但多半的時間卻只是靜默。是靜靜地替老詩人得以重生而感到慶幸?還是默然為其晚景的窘迫感到唏噓?亦或腦袋只是轉著關於人生的終站風景?
    「真是運好,那天阿梅居然會去看他。要是再慢個半天,我們聚首就不在此處啦。」替老人出版過詩集的老闆忍不住說道。 
    「這些年不時興讀詩,他的收入實在有限,還好儉僕慣了,我看老周的日子過得到也清悠。」幾年沒露臉的詩人老友淡淡地接口。
    「阿梅可算是周老的貴人,好歹幫他保住了老命,還能待進醫院給人照應,搞不好醫生有辦法將他給餵得胖些呢!」跟老人沾得上邊的遠房表親反倒看得比較開。
    大夥兒在床前立了近半個小時,突然護士進房來問道:「日後若要進行手術時,誰能幫這位周老先生簽個同意書?」原來送老詩人來的女學生阿梅已經有事先行離開,護士一時間找不到人聯絡,手上還帶著一堆表格資料等著填寫。
    只見一夥人面面相覷。 
    「還是看看可否聯絡上家人?或是得請個看護吧!」護士的提問一個接著一個,但是似乎沒有打算接腔的「聯絡」人。 
    如果阿梅日前沒跑那趟?如果讓老人就跟著那位Joe Black遠行?說不定故事的結局會是大夥帶著自責的虧欠,心懷感念地為周老詩人辦場「詩琴畫藝」的告別式呢!會眾肯定不住地詠歎著他傳奇的一生,甚至傳媒也會努力喚醒更多人來一起關注獨居老人的話題。
    當然這只是個假設的版本,病床上的
老人因為臉上跟身子都插滿了管線而無法讓人知道其真正感受。 
    可以確定的是,如果真有人幫忙張羅看護,讓他得以讓醫師給養胖,那老人再挨一刀的日子也就不遠。
    至於這回還能不能夠全身而退,繼續清悠地安養天年,那就還得再問一回Joe Black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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