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老師，你不能跟他們講喔，不然我就慘了。」皮膚黝黑、平時裝瘋賣傻的阿雄，刻意把聲音壓低。說真的，我實在很難想到一個原本調皮的孩子，有一天會出現這般嚴肅緊繃的神情。
「老師，我剛剛好想還手！他們還跟我說『做人要懂得看人臉色。』可是我真的快忍不下去了。」談到數週前一點也不愉快的經驗，阿雄圓嘟嘟的臉上還能掛著苦笑，彷彿是在說著別人的事。
「上次聽你建議，拒絕替他們向同學『湊錢』，已經被打了一頓！」一時間我也答不上話。
「不過，『那一頓』若是能讓我退出組織，也算夠了。可是今天我真的只是路過，不知為什麼又被打？」說著說著，他又用手摀著後腦。
「老師，你不能去跟別人說喔！」他又叮嚀了一遍，再度起身檢查門外有沒有人在聽。
「我已經不想跟他們來往了‧‧‧」他還是掛著笑臉在說，只是我發現她的眼眶突然有點濕。
「他們是不是看我現在沒靠山，打高大的人比較爽、比較有挑戰性？幹！我不想一直被打‧‧‧」
靜靜的聽，我什麼都不能說，因為我知道我一找那些學生來談，遭殃的還是這幾個訴苦的學生。其實，阿雄口中所說的那些問題學生，在他們自己被人欺侮時，也會來跟我訴說自己的痛苦跟辛酸。他們想改，也有向上的心。可惜的是，或許是慧根不夠、或許是盲點太多，「劣根性」漸漸成為他們生活的主宰‧‧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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面對那群對自己跟看別人有著兩套標準的孩子，起先我還用浪子回頭的故事來規勸。其實不知是哄他們？還是哄我自己？就在傷人傷己的歷史一次又一次重演之後，我說得少了。漸漸的，灰心的我不再放錄音帶了。到最後，我只是安靜而深情的聽。
聽得久了，我竟聽出了人性最可悲的畫面：在對立衝突中，人永遠覺得自己是對的！
人啊人，誰能知道自己正一步步走進無知的墳墓；陷於永遠循環的悲歌。
氣憤自己的無力外，難道我又逃得出這人性的悲歌？
悶啊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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