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會說話的我
我不會說話。
說得更坦白點,除了哭和笑,我什麼都不會。
世界對我而言是充滿新奇的,我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。但我會用哭聲幫自己活得好!反正只要我哭,就有人來,而且會滿足我的需要:清便便、餵奶奶,或是無聊尋開心,萬一他們搞錯了,再哭一會兒就可以讓他們學會。
因為如此,我當然是宇宙的中心,世界的王!我相信只要我想的,都有人會幫我完成。I am the king of the world!
直到有一回碰上個怪叔叔,二話不說就抱我走,我放聲大哭要爸媽來,但那次的遙控卻失靈了。哭得氣喘吁吁的我,經驗到無比的恐懼。平常我哭就有爸媽來,在我安靜下來後,他們自然就會滾,然而這個怪叔叔完全不聽我命令,我用哭聲叫他送吃的來,他竟呼呼大睡;我安靜睡覺到一半時,他突然又抱起我東奔西跑。就在陷入絕望之際,卻見到爸媽像瘋子一樣衝過來抱著我痛哭。
經過怪叔叔搗亂事件後,有好一陣子爸媽對我的訊號超敏感,反應也更快了,我想,我又重回王位了!畢竟,這世界還是值得我信任的!
我卻不知,這段美好的時光很短,不會說話的王,在位只有一年。

因為荷爾蒙的快速激盪,我的身體急速長大。自以為是的我,不想每一件事都假手他人。我想開始過過「一切自己來」的日子。

學步兒的我
從爬到走,或許是我身強體健,也可能是因無知而勇敢,我一點也不怕摔!
我喜歡一切自己來,因為親自探索世界的感覺很讚:我開始控制我的屁屁,練習在適當的位置享受闊約肌的釋放快感;我嘗試運用我的小手,握著爸媽為我準備的專屬吃飯工具,狂叉猛扒;我的嘴巴更是無敵厲害,不管什麼玩意,我都敢往裡頭放!
我真的很賣力發揮我的天分,只是每當我在興頭上時,總是引起大人們喊叫!他們驚惶地表情,像是我犯了濤天大錯。就在我還搞不清楚狀況的時候,我的屁股已莫名其妙地連續遭襲,我可愛的小手更是無辜挨打。天知道我有多努力,卻不知怎地讓家人都蒙羞了?
人家外國小孩在「表現」時,他們的爸媽都會發出「Oh! Jesus! Thank my God!...」的讚嘆聲;而我的盡情演出,則動輒被喊「你羞不羞臉啊!」。雖然我不是很懂這句話的真正意思,但我漸漸學到做人不要愛出風頭,凡事能躲就躲,還有「少做少錯、不做不錯」的人生哲學。
我慢慢知道,家裡好像不是我當家,有很多事,我得慢慢懂得看「別人」的眼色。
光靠哭,是不一定有用的。很多事情,似乎得察言觀色,在對的時機說對的話。

就這樣,我越來越喜歡說話,雖然我的腦袋還不太靈光。

把父母當神的我
以前我只要用哭的,爸媽幾乎都會趕快來滿足我。但曾幾何時,他們討論的話題,已不全圍繞我了;他們的心情起伏,也不再完全被我掌握。我甚至開始發現:爸媽高興的話,我的日子就比較好過;他們要是不開心,我的皮就得繃緊點!我有點不信邪,想故技重施,想不到他們居然漠視我的哭聲,還放話說要是我還哭不停,就把我丟給「大野狼」了!我不知道是想吃小紅帽的那隻大野狼?還是三隻小豬裡的那隻?反正真的讓我有點怕。我終於搞清楚,原來當爸媽的權力有那麼大!電視上不是還說「喜歡什麼?爸爸買給你!」我當然要愛我爸媽囉!
為了讓日子更好過,我不再盲目任性地演出,我還開始練習看大人的「臉色」。只要有被他們認同稱讚的「言行」,我都會主動再重複個不停,好希望我是一直被他們喜歡的孩子;萬一爸媽看起來不快樂,我都覺得跟我有關,深怕是自己不夠好,才害他們愁眉不展。
這時候的我,喜歡一直問爸媽問題,這樣我才會變得更厲害,成為人見人愛的天才!
「為什麼天空是藍的?」這兩天我學到了「顏色」的概念。遇到任何跟「顏色」有關的東西,都會問我萬能的爸媽。
「因為海是藍的!」媽媽隨口就答,好像我的問題很簡單似的。
「那為什麼海是藍的?」我覺得媽媽的回答還不賴,聽起來滿有理的,所以乾脆問多一些,可以懂多一點。
「因為光線透過折射,‧‧‧」媽媽說了一些連她自己也不全懂的話。
「那光線為什麼要折射?」我當然是打破沙鍋。
「小孩子還小,不必懂那麼多!」媽媽好像被我惹毛了。
「那我們家的車為什麼是藍的?」我趕快換個話題,免得害媽媽不耐煩。
「‧‧‧○☆?&‧‧‧」媽媽好像更不爽了。
「那為什麼‧‧‧」我才開口就被媽媽制止。
兩天後,房間裡多了一套「十萬個為什麼?」的書,彷彿爸媽不打算再親自回答我的任何問題了。

我有點沮喪,但過沒多久,我就發覺世上有比爸媽更厲害的人,那就是老師!

愛說「老師說」的我
媽媽一直告訴我上學有多好玩,讓我是又期待又怕受傷害。
媽媽說長大了要勇敢,可是第一次整天跟不認識的小朋友在一起,我還真有點不習慣。

待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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